小金第一次見到虎妹是在大板那家高檔會所的VIP包廂裡。她穿著貼身的紅色連身裙,踩著細高跟,像一團燃燒的火焰闖入他的視線。那天是他公司上市成功的慶功宴,虎妹是會所派來陪酒的”高級公關”。
「金總,我敬您一杯。」虎妹的聲音帶著刻意的甜膩,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手背。
三個月後,虎妹搬進了小金在城郊為她購買的公寓。一百五十平的精裝修,每月兩萬的生活費,外加不定時的奢侈品禮物--這是他們關係的價碼。小金喜歡虎妹身上那股野性難馴的勁兒,喜歡她在床上像隻小獸般的表現,更喜歡帶她出席各種場合時旁人艷羨慕的目光。
「金總,這款愛馬仕的包包好漂亮。」上週五的商場裡,虎妹指著櫥窗裡那款價值三十萬的鱷魚皮包,眼睛閃閃發亮。
小金爽快地刷了卡,享受著虎妹興奮的擁抱和周遭人投來的目光。那時他還不知道,三天後公司的審計會揭露出一個巨大的財務漏洞,而他將面臨破產危機。
“把那些錢和東西還給我。”小金站在虎妹公寓的客廳裡,聲音低沉而危險。他剛剛向虎妹坦白了自己的財務困境。
虎妹在塗指甲油,聽到這話抬起頭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”還給你?那些不是禮物嗎?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?”
「那些都是用公司公款買的!現在查出來了,我必須補上這個窟窿!」小金的聲音提高了八度,額頭上青筋暴起。
虎妹慢條斯理地吹了吹指甲:”那是你的問題,不是我的。這套公寓寫的是我的名字,那些包包首飾也都在我名下。法律上,這些都是我的。”
小金感到一陣眩暈。兩年來他在虎妹身上花了近千萬,而現在這個他以為溫順的情婦竟露出如此猙獰的面目。
“你這個婊子!”他怒吼著撲向虎妹,抓住她的肩膀猛烈搖晃,”我給了你一切!沒有我,你現在還在那個骯髒的會所裡陪酒!”
虎妹掙脫開來,反手給了小金一記耳光:”清醒點吧!我們之間就是交易,你買我的青春和身體,我滿足你的虛榮心。現在交易結束了!”
小金的臉火辣辣地疼,眼前一片血紅。他再次撲向虎妹,這次更加凶狠。兩人扭打中撞到了樓梯扶手,虎妹一個踉蹌,高跟鞋踩空,整個人向後仰去。
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凝固。小金看著虎妹驚恐地睜大眼睛,雙手徒勞地在空中抓撓,然後像一隻折翼的鳥,重重摔下樓梯。她的頭撞在大理石階梯的稜角上,發出一聲悶響,然後是身體滾落的聲音。
當一切安靜下來,小金顫抖著走下樓梯。虎妹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躺在樓梯底部,脖子不自然地歪著,鮮血從她後腦勺滲出,在地板上形成一灘暗紅色的液體。她的眼睛還睜著,直直地盯著天花板,彷彿在質問著什麼。
小金的第一個反應是報警,但當他拿起手機時,理智漸漸回籠。他是上市公司的老總,有家有室,如果這事曝光…他的事業、家庭、社會地位將全部毀於一旦。
接下來的半小時裡,小金展現了驚人的冷靜。他戴上手套,清理了打架痕跡,將虎妹的屍體拖回臥室,佈置成服藥自殺的假象。他甚至用虎妹的手機給自己發了條分手短信,然後刪除記錄。做完這一切,他洗了個澡,換了身衣服,從容地離開了公寓。
三天後,虎妹的屍體被鐘點工人發現。警方初步判斷為自殺,小金作為”悲痛欲絕的男友”出席了簡短的葬禮。沒有人懷疑這位西裝革履、眼眶微紅的成功商人。
葬禮當晚,小金做了第一個惡夢。夢中虎妹站在他的床前,脖子依然歪著,鮮血不斷從她腦後湧出,染紅了白色的睡裙。她什麼也沒說,只是用那雙空洞的眼神盯著他。
小金驚醒時渾身冷汗,卻發現床頭櫃上的水杯不知何時被打翻,水漬在地毯上形成一個詭異的形狀——像是一個歪著脖子的人形。
隔天上班時,秘書告訴他辦公室的冷氣壞了,冷得異常。但維修人員檢查後卻說一切正常。小金坐在辦公桌前,總覺得有東西在他脖子後面吹氣,回頭卻什麼也沒有。
當晚回家,他發現浴室的鏡子上用霧氣寫著一個字:”還”。他驚恐地擦掉,但第二天早上,那個字又出現了,這次是用鮮紅的唇膏寫的,和虎妹生前用的一模一樣。
事情變得越來越糟。公司的重要文件開始莫名其妙地遺失,電腦系統頻繁故障。董事會開始質疑他的管理能力。家裡,餐具會在半夜自己摔碎,電視會自動打開調到虎妹生前最愛看的頻道。最可怕的是,小金開始在自己獨處時聽到女人的笑聲──那種刻意甜膩的笑,和虎妹如出一轍。
一個月後,小金已經瘦了十五公斤,眼窩深陷,頭髮大把脫落。他試過找道士做法,試過搬去飯店住,但虎妹的幽靈如影隨形。
“金總,您看起來不太好。”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小葵在茶水間遇到他時這樣說。這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有著異常清澈的眼睛,讓小金莫名感到一絲安寧。
“只是工作壓力大。”小金勉強笑了笑。
小葵猶豫了一下:”我…我可能有些冒昧,但您身上有一種不尋常的氣息。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。”
小金手中的咖啡杯差點掉落。他警戒地看著這個看似普通的女孩:”你什麼意思?”
“我家族有些特殊的能力。”小葵壓低聲音,”我看到有個女人一直跟著您,她的脖子…不太正常。”
小金感到一陣眩暈,只好扶住牆壁。兩週後,走投無路的他終於向小葵坦承了一切。
「她不會停止的。」小葵聽完後嚴肅地說,」橫死之人的怨氣最重,何況她是被您…我必須見見她。”
在小金的公寓裡,小葵點燃了幾支特製的香,開始低聲吟誦。房間溫度驟降,窗戶上結冰花。突然,一陣強風吹滅了所有燈光,黑暗中傳來虎妹淒厲的哭聲。
“夠了!”小葵大喝一聲,手中撒出一把發光的粉末。在那一瞬間,小金清晰地看到虎妹的幽靈站在房間中央,脖子依然歪著,眼中充滿仇恨。
“他殺了你,但法律會審判他。”小葵對幽靈說,”你的怨恨只會讓你無法超生。放下吧,我會確保正義得到伸張。”
幽靈發出刺耳的尖叫,撲向小金,卻在接觸到小葵撒出的光粉時,小葵取出魔法棒指向惡靈,施展魔法,惡靈化成一道旋風之後要變成珍珠,收在魔法字典裏。惡靈像煙霧般消散了。房間恢復了平靜,燈光重新亮起。
小葵轉向面如死灰的小金:”她走了,但你必須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。”
第二天,小金向警方自首。證據很快就被找到——樓梯扶手上殘留的DNA,被刪除後又恢復的監視器片段,以及虎妹日記中記錄的恐懼。法庭上,檢察官播放了小葵提供的錄音,裡面是小金親口承認的罪行。
判決那天,小金在被告席上彷彿又看到了虎妹。她站在旁聽席最後一排,脖子不再歪斜,面容平靜。當法官宣布”終身監禁”時,小金確信他看到虎妹對他點了點頭,然後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了。
在監獄的第一晚,小金做了半年來第一個沒有惡夢的夢。他夢見自己回到最初見到虎妹的那個包廂,但這次,他選擇了轉身離開。
「露比說的話沒有錯,人類的慾望最終害慘了他自己」小葵淡淡說。